八章 上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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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豪道:“瞧你这样子 应在徐府潜伏许久了 你可知府内关押人犯之类的地方在哪 ”那家丁迟疑一下 审视着问道:“你要救谁 ”常思豪道:“梁伯龙 ”
那家丁又重新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如果是要救他 那就不必了 ”
常思豪心一提:“难道他已经遇难了 ”
那家丁摇头:“他被徐大徐二派人押往京师了 不过你放心 我已将消息传出去 半路上自会有人出手救他 ”
常思豪一愣:“你的人 ”
那家丁稳了稳怀中书册 道:“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 三更后 你可到南城外北数第三家娼寮棚找我 ”说完听听外面动静 一扒窗口钻了出去
常思豪小心摸回厢房 换好衣服等酒宴散去 随戏班子出來 和众人讲述了经过 林怀书道:“那人说的能是真的么 ”常思豪道:“我也是将信将疑 但他能认出我这把刀 又在徐府中偷东西 至少可以说明他绝不会是徐家的人 何况他被我发现的时候 竟有自尽之心 那决然不是假的 ”林怀书点了点头 常思豪让戏班子连夜离城避祸 自带林怀书捱了些时候 直出南门
三更夜色正浓时 二人找到那片低矮的寮棚区 这里构制简单 白天人们來做生意 晚上便弃之不管 此时四下悄然 暗森森半个人影不见 常思豪让林怀书隐在一边 自己由北往南查着数 缓缓向前摸去 经过第一间 走到第二间近前 正小心翼翼朝第三间迈步之时 忽听嘎声微响 身边这小寮门突然打开
常思豪听声不对 拧身就是一肘
肘到中途 忽然瞧清开门人的面容 急忙忙收住劲力 惊道:“梁先生 是你 ”
梁伯龙两眼流泪 一把将他抱住 口中哑哑有声 只是说不出话 小寮门里 那偷书的“徐府家丁”闪出半个身來 招手道:“进來叙话 ”常思豪赶忙打手势让林怀书也过來 一起钻入小寮
棚中黑森森如同夜中之夜 几人脚下踩动湿泥 发出的“唧、唧”的轻响
刷拉火苗闪动 一盏小油灯点亮了四张面庞 那家丁吹灭了火折 说道:“原來真是侯爷 赵岢给侯爷请安 ”常思豪将他扶住:“不必多礼 ”见梁伯龙说不出话 问起根由 赵岢叹道:“梁先生在徐府押着 徐大徐二吩咐不许给他饭吃 每日三餐给他灌大酱 因此哑了嗓子 ”梁伯龙不住点头 泪流满面 常思豪气得咬牙 心知对一个爱戏人來说 嗓子坏了实比要命还苦还难 林怀书扶住班主的胳膊 眼中也流下泪來 赵岢道:“我本是郎秋信将军的人 郎将军接到戚大人來信便着手调查徐家 可是中途失手被害 我为给郎大人报仇 便通过买地投献的方式进了徐府 暗中打探徐家的情况 ”
常思豪对郎秋信这名字颇觉熟悉 稍一回忆便想起戚继光曾提到过他和另一个叫什么汤玉臣的 知道他们确是戚继光的旧部无疑 点了点头
赵岢从怀中掏出三本书册 其中一本正是他今晚所偷 另外两本 封皮形制也与之相同 说道:“这便是徐家搞‘投献’兼并土地的账册 ”常思豪接过來看 第一本记录的都是土地面积、性质和肥瘠成色 第二本所载却是各种时间 与第三本的人名、印章合在一处看 便是整个交易的记录了
赵岢解释道:“这种记法叫作‘阴书’ 把交易内容分成三份 分别收藏 这样有人偷到一本 也沒有任何意义 当初郎大人弄到了第一本便即暴露 将书留给我便遇了害 我入徐府之后 几经辗转偷到了第二本 此后徐府的人加强了监察 我虽探得了藏第三本阴书的地点 却始终未能行动 前些天府中忽然押來一人 打听之下竟是梁先生 因此寻找机会 将他救了出來 ”
常思豪奇道:“徐府守卫那样森严 你是怎样救他出來的 ”
赵岢一叹:“说起來可委屈梁先生了 徐府中有一个污水池 里面养着鳄鱼……”
常思豪“啊”了一声:“排水沟……”
赵岢道:“正是 梁先生所在的地牢与这污水池相连 本來有鳄鱼看守万无一失 不过这畜生看似厉害 其实只需一个绳套拴了嘴 那便毫不足惧 我先拴绳套住了它 然后潜进牢中把梁先生救下 顺着水沟拖出來 因此逃得了性命 不过 可让梁先生遭了不少的罪啊 ”
梁伯龙连连摆手摇头 示意那一点污泥臭水的苦楚 比起他舍命相救來 实在算不得什么 又紧紧握住他手 眼中尽是感激 赵岢道:“先生不必如此 您与青藤军师素不相识 都肯在金殿上为他出头 现在落了难 在下若是见死不救 那还算个人么 ”二人四手叠握在一处 一时看得常思豪和林怀书也跟着心潮起伏
赵岢道:“救出梁先生后 徐府内看守更严 行动也越來越困难 正好今天林姑娘进府唱戏 我这才有了机会盗书 却不想正遇见侯爷 当时我瞧见您手里拿着戚大人缴获的胁差 又肯把书册给我 便已知道您多半不是外人 但徐府中毕竟危险 因此我才跟您约在这里 让梁先生暗藏起來 偷辨真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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