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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崇平帝:朕,朕悔不听,悔不听子钰……

  第五百四十八章 崇平帝:朕,朕悔不听,悔不听子钰…… (第1/2页)
  
  熙和宫
  
  崇平帝端坐在金銮椅上,看向眼前的一对新人,此刻正是内阁阁臣以及六部官员开始敬献贺表。
  
  戴权躬身过去,递送过去一份奏疏,喜道:“陛下,河南都司传来捷报,大捷!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倏然一寂。
  
  原本正要代表礼部上着贺表的礼部左侍郎姚舆,面色怔了下,继而脸上现出喜色。
  
  原本观礼的文武众臣,心头无不大喜过望,而在场的殿中众臣,在安静片刻,都是议论纷纷,兴高采烈。
  
  而在另外一边儿的齐楚二王带领的宗藩,同样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是,河南官军的捷报!
  
  礼部侍郎姚舆面带喜色,手持象牙玉易,拱手说道:“陛下,大典之上得捷音千里传来,喜上加喜,这是大吉之兆!“
  
  随着礼部侍郎姚舆的出言,整个殿中一时间附和声四起,此起彼伏。这样的战报,说不上什么辉煌大胜,但主要是好彩头。
  
  还有比正在国家大典,藩王成亲之时更好的祝贺之礼吗?
  
  杨国昌苍老面容上已是带着淡淡笑意,作为内阁首辅,当先出班,手持易板,拱手道:“老臣为圣上贺,为魏主贺,为我大汉贺!值此捷音喜来,河南汝宁等地为之―靖,大汉河宴海清,九州升平,此幸赖陛下威加海内,德沐四方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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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婚礼大典,原就吉辞环绕耳畔,故而如此带有几分“歌功颂德”的言辞,从内阁首辅口中出来,倒少了许多谄媚之态。
  
  杨国昌说着,不仅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右边武勋之列,昂然而立的蟒服少年,心头响起阵阵冷笑:“贾珩小几,事到临头,还有何话说?”
  
  随着杨国昌开口,刑部侍郎岑维山、大理寺卿王恕、通政使程信也纷纷出班道喜,一时间整个大殿热烈喧闹,气氛渐渐推至高潮。
  
  然后,却还有一部分讥笑、玩味的目光,落在那昂然而立的少年身上,不仅仅是文臣武勋,还有宗藩如齐王、楚王等人。
  
  此刻,不仅仅是杨国昌想起贾珩所料不中,殿中众人同样无不生出一股观感。
  
  贾子钰大言恫吓,才具不足,难堪军机!
  
  齐王轻笑一声,戏谑道:“这下,有些人成为彻头彻尾的笑柄咯。”
  
  此话声音不低,自是为周围的藩王所听到,多是面色古怪。
  
  楚王面色顿了顿,并未附和,不管如何,只是一次预判错误而已,贾子钰仍掌京营,依然为父皇信任。
  
  内阁阁臣之列,韩癀、赵默两位阁臣飞快交换一个眼色,心头皆是涌起—股复杂之感。
  
  韩癀凝了凝眉,心头暗暗叹了一口气,忽地闪过许多年前还是少年时候读过的《孙子》。
  
  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贾子钰,终究还是年轻啊!
  
  不管河南有没有兵乱,他提前预测,就是不智之举,因为所谓的推演局势━旦失误,势必受到满朝文武的无情嘲笑。
  
  至此,成为危言耸听,志大才疏的笑柄。
  
  只怕经此一事,天子对贾子钰的信重将要衰退,而已在通政司堆积如山的奏疏,更要再添几座小山。
  
  “那时,天子还会对这些弹劾贾珩专权跋扈的奏疏留中不发吗?”韩癀念及此处,目中浮起一层阴霾,最终闪过一念,天概率还是会留中不发。
  
  毕竟只是推演出错,并无有先见之明而已。
  
  不过贾子钰从此名声扫地,沦为笑料,军机大臣威严自也将荡然无存,原本迅猛的势力也必将受沮,势力只能局限在京营和锦衣府之中,所谓的掌国军机,与闻枢密,自是提也别提!
  
  先前,对朝廷以云南道御史龚延明为代表的科道御史,向贾珩发起的弹劾攻势,这位韩次辅自然洞若观火,不仅如此,龚延明背后站的究竟是谁,韩癀也旁观者清―—内阁首辅杨国昌!
  
  事实上,先前的弹劾奏疏,已经不仅仅局限在杨国昌和贾珩的个人恩怨上,还有内阁与军机处两衙的政治角力,关乎大汉中枢权力的横向配置和国策走向。
  
  至于武勋班列中,前军都督同知柳芳,闻听河南捷报,如听仙乐,差不多是兴奋地脸颊潮红,呼吸粗重,就连屁股上的伤势都因为血液循环加快,都隐隐作痛,但不被柳芳丝毫在乎。
  
  屁股疼,但,痛并快乐者!
  
  嗯?哪里有些不对?
  
  柳芳此刻被惊喜砸中,心头快意不胜。
  
  前日柳芳在宫门口打了板子,屁股上受了伤,还被罚了俸禄,躺了几天,涂抹了金创药,毕竟是武将身子,倒也愈合的挺快,今日倒不至于耽误魏王封妃的大典。
  
  而且据前往柳家诊疗的太医传至京中的轶闻,柳芳用药、吃饭、睡前都要读—封御史弹劾贾珩的邸报,说有助于愈合棒疮。
  
  —时间为京中引为趣事。
  
  柳芳此刻将一双眸子看向那蟒服少年,只觉得心头快意无比,只想仰天大笑,当然如果不是这里是熙和宫的话。
  
  贾珩小儿,你可想到会有今天?
  
  “不对,这会儿贾珩小儿估计脸都青了吧?”柳芳心头讥笑道。
  
  他突然想要看看那蟒服少年的脸色,但可惜小儿排在武勋第一列,他还看不到脸色。
  
  “等下就能看到了,等会本官要好好拿此事说道说道才是。”柳芳心头冷哂。
  
  此刻,身旁的前军都督金事石光珠脸色也有几分莫名之意,看了一眼已经激动到浑身颤抖的柳芳,嘴角噙起—丝玩味的笑意。
  
  魏王陈然同样面色微喜,心绪有些激荡。
  
  在他大婚之时,捷报传来,对他而言,也是吉兆。
  
  只是转念一想,不由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崇平帝面颊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目光熠熠地看向戴权,道:“将捷报拿来。”
  
  戴权连忙将捷报递送过去,又将一封奏疏呈递,笑道:“陛下,此外—等伯牛继宗,也送上一封为河南都司将校请功的奏疏,盛赞河南都司将校骁勇善战,智谋兼备,此战不仅将蟠踞鸡头山多年的贼寇一网打尽,而且擒获了匪首高岳等人,择日槛送京师,明正典刑。
  
  “嗯。”崇平帝音调微微上扬几分,拿着捷报飞快阅览着,原本在心底深处隐隐的一丝担心彻底消失不见,又拿过牛继宗递来的奏疏,逐字阅读。
  
  这位天子心头虽然高兴,但这时还勉强保持着镇定,点了点头道:“河南都司这场仗打的不错,布置得当,将校用命。
  
  说着,崇平帝就有些忍不住,难免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
  
  贾珩面色平静依旧,与先前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崇平帝却不知为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角度所故,就觉得其那张冷峻的面容,似乎变得不是太高兴。
  
  崇平帝心头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年轻,尚需历练、磨勘才是,而且心性也有些不足,捷报终究是捷报,于国家社稷有福,岂因闻捷音而不见喜色?
  
  贾珩其实面无表情,此刻正在心头思索战报的可信度,隐隐觉得事出反常。
  
  因为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从刚才所言,河南巡抚周德祯之名,竟然只字未提,竟然没有联名具题?
  
  这是疑点其一。
  
  其二,曲朗去了河南几日,如是一切正常,不会没有信鸽传来,那么肯定是被耽搁了,或者觉得事情重大,不敢妄报,需要查察确认。
  
  这是府卫在锦衣府生存的自我保护机能,越是重大之事,越要反复再三确认,如果戏弄了上面,上面丢了脸,下面就只能以死谢罪。
  
  所以,这封捷报……多半有问题!
  
  贾珩心头已有推断,不过仍需要看到战报之后,才能寻找更多的破绽,如先前所言,他也需要确认。
  
  这时,崇平帝已将捷报和奏疏递给宋皇后,看向那月眉星眼间的喜色流溢的丽人,温声道:“梓潼,你也看看。”
  
  宋皇后雪肤玉颜上容光焕发,以致白里透红的肌肤恍若桃蕊娇艳明媚,柳叶眉下的美眸秋波盈盈,几是巧笑倩兮说道:““陛下,这个.……臣妾也不懂兵事,未必看的懂呢。”
  
  声音酥酥糯糯,温宁如水。
  
  下方的众臣听着,倒没有像贾某人那样沉浸于声音的酥糯柔软,而是为宋皇后这般识大体、知进退暗暗点头。
  
  大汉朝廷,国政自有前朝议处,岂得后宫妇人妄加置喙,肆意干政?崇平帝笑道:“毕竟是一宗喜讯,算是为然儿今日成亲大典增添几分喜庆。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看看。”宋皇后闻言,这才接过捷报和奏疏,低下—首,弯弯睫毛颤了下,阅览着文字,旋即,抬起雍美玉面,笑道:“将校勇略,士卒用心,的确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下方的魏王陈然,见得了确认,心头忽而又再次想起蟒服少年。
  
  贾子钰经此一事,在朝堂中定然威信受损,受人指指点点,不过……他正好收拢为己所用。
  
  而与魏王以红绣球相连着,头上罩着红盖头中的严以柳,目光闪了闪,则有些好奇外间讨论的战报。
  
  河南传来了捷报,这是打胜仗了?
  
  此刻礼部还未宣读册封诏书,其实严格来说,这位南安太妃的孙女还不是魏王妃。
  
  崇平帝转而看向文武群臣,朗声道:“诸卿也都看看罢。”
  
  哪怕知道此举可能会进一步伤及那位蟒服少年的颜面,但也没有将战报和请功奏疏藏着掖着的道理,纵是不着人传阅,这些人都不会议论吗?
  
  一样会议论,甚至还会说他太过宠信贾子钰,引来更大的弹劾风波。念及此处,崇平帝又不由瞥了那蟒服少年一眼,只见其脸色依旧平静,只是轻轻皱了皱眉。
  
  崇平帝心头暗道,这气度格局……离着真正的枢密重臣,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啊。
  
  贾珩此刻皱眉,自然不是对此举疑虑,而是心头无奈地叹气。
  
  现在崇平帝的每一句对河南都司以及牛继宗赞扬的话,都会成为之后的懊恼、羞愧之源。
  
  但他却偏偏不能阻止,否则,就有刚而犯上,不知进退的观感。
  
  戴权闻听崇平帝的吩咐,躬身从宋皇后手中接过奏疏,然后先给了内阁首辅杨国昌。
  
  杨国昌的接过战报和奏疏,几是面带欣喜,读着上面的文字,此刻亲见河南都司官军大胜,心底终于松下一口气。
  
  而后递给韩癀、赵默两人共同传阅。
  
  冷冷瞟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韩癀同样传阅,而后面无表情地递给一旁的赵默。
  
  心头却是生出一股尘埃落定的复杂,贾子钰早知如今,何必当初?他也需要重新考量此事对朝局的影响,如果没有所谓的预测,这封战报根本不会动摇贾子钰的地位,偏偏-………
  
  念及此处,韩癀心底深处也有几分埋怨。
  
  太年轻了,还是太年轻了,自己给自己挖坑,何苦来哉?之后就是殿中官员传阅,大多数朝臣啧啧称奇。
  
  礼部右侍郎庞士郎,赞叹道:“这一等伯牛继宗不愧是将门之后,知耻后勇,当初因果勇营而被黜落,如今在河南骁勇奋战,难得难得。,
  
  虽牛继宗一再恳求邵英臣不要过于凸显自己在战报中的地位,但邵英臣还是添了几笔。
  
  吏部侍郎方焕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刑部右侍郎岑维山说道:“终究是武勋子弟,如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岂能安享爵禄?”
  
  看过的一众文臣都纷纷附和说着。
  
  殿中文官传阅着捷报、奏疏,此刻秦业也从工部尚书赵翼手中接过捷报连同报功奏疏,阅览而罢,面色凝重,心头暗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子钰的情形,他如何不知,说来说去,皆起于河南,如今河南报捷,只怕子钰的才具谋略都要为群臣质疑。
  
  通政司右通政贾政,也从通政使程信手中接过捷报,逐字阅读着其上文字,眉头皱了皱,心头蒙上一层阴霾,随手递给一旁大理寺少卿唐贵。
  
  就这般捷报和奏疏传到殿门口,内监拿了捷报和奏疏,反而从尾部递给武勋班列。
  
  至于殿外的群臣,则以内监在殿外以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向着殿外恭候的群臣通报捷音。
  
  “河南报捷!河南官军大破盘踞鸡头山的高岳所部,已将匪首尽数擒获,择日槛送京师!”
  
  随着内监的尖锐声音,次第在熙和宫前由近及远,文武百官都是兴高采烈地议论起来。
  
  什么叫好彩头,这就是了。
  
  魏王大婚之时,捷音传来,喜上加喜。
  
  在这个「冲喜」都能被从上到下奉若圭臬的做法,遑论是这般吉兆。殿外,翰林院官员班列的翰林侍讲学士徐开,俊朗、儒雅面容之上现出惊喜之色,低声道:“陆兄,这是大吉之兆,昊天庇佑,天命有应….”
  
  陆理皱了皱眉,截断了徐开的话头,低声道:“徐兄,慎言。”这等国家正典,哪里是争国本的时候。
  
  然而,徐开的「昊天庇佑,天命有应」,仅仅八个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却已让周围翰林院众清流官员骚动不安起来。
  
  或许,有些事情就应该趁热打铁?
  
  翰林掌院学士柳政,眉头皱起,脸色铁青,冷冷掠了一眼徐开。
  
  这位掌院学士是楚王侧妃柳氏的父亲,是楚王的老丈人,虽其人一向以清流自居,但心底还是支持着楚王,比如楚主礼贤下士,喜爱文华的名声,就是其一众学生帮着扬名。
  
  熙和宫中,捷报和奏疏尚在武勋传阅着。
  
  说来也巧,文臣看过之后,奏疏从殿中武官尾部传起。
  
  于是这份在邵英臣口中“糊弄不了聪明人”的“智商检测器”,将殿中三品以上的文武群臣的智商检测了个遍。
  
  不过,其实也情有可原,有的并非兵部的官吏,隔行隔山,的确不懂朝廷军报令制,有的官员则是疏忽大意,比如兵部的官员没有去想着怀疑。
  
  事实上,如果没有明显的疏漏,谁会像贾珩这样带着“怀疑一切”,“找茬儿”的心态,去怀疑战报的真假?
  
  现在是什么时候?
  
  国家藩王册封王妃的大典,结果你冷不防地说捷报是假的,没有确凿证据,说错了怎么办?
  
  哪怕有人觉得隐隐不寻常,比如为何没有见到河南巡抚周德祯的名字以及钤印,还有兵部侍郎施杰,就稍稍疑惑河南都司应该三人具题才是,好像还缺了一位经历署名用印。
  
  甚至,战报格式写的好像也不是很工整的小瑕疵。
  
  但许多东西,在某种环境和气氛的衬托下,会自行脑补、修正,除非十分严重的漏洞,不然不会引起怀疑。
  
  比如,为何没有巡抚周德祯的署名,可能的解释是河南都司贪功,急于奏报,格式不工整,也可能是文吏粗心大意,至手没有经历副署用印,也不是太大问题。
  
  河南都指挥使郭鹏和金事彭国麟的印鉴不是在上面盖着,还有名字,更不要说还有一位来自朝廷中枢的勋贵的奏疏以为佐证。
  
  上面的印鉴钤押,红色印泥,实在嫣红刺目。
  
  关键是此情此境,除非明显是非常大的漏洞,否则,怎么会有人怀疑被崇平帝先一步承认的战报。
  
  后世,许多招摇撞骗的案例,甚至在资讯发达的后世,还能见到政治抗客冒充大员亲戚,骗到了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
  
  至于青史也有记载,如前元末年,河南行中书省的小吏范孟,寻人合伙假冒钦差,将河南行省高阶官员诱捕,几是一网打尽,直接造成河南行中书省体制瘫痪。
  
  这不是清代的李卫当官的戏剧,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史实。于是,战报终于传到了前军都督同知柳芳的手中。
  
  柳芳拿着战报阅览着,过了会儿,看向前方的蟒服少年,直接递将过去,笑道:“贾大人也看看河南官军的捷报,可知当初打破汝宁府、洛阳危殆的言论,是何等杞人忧天,危言耸听!如今看来,不堪一击的不是河南官军,而是贼寇!“
  
  此言一出,恍若拉开了序幕,原本只是存在于殿中文武群臣心底的腹诽,在此刻被摆在台面上,都是面色古怪地看向那少年。
  
  “贾大人,看过之后,再也不用寝食不安,如坐针毡了吧?”柳芳讥讽笑了笑,将手中的战报递将过去。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也是这几天听着弹劾奏疏,记住了几句科道言官们的引经据典,而此番言论一出,在熙和宫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拥有难言的杀伤力。
  
  庸人自扰,贾子钰是庸人?
  
  贾珩面色平静,伸手接过捷报,以及牛继宗的奏疏,开始凝眸阅览。与此同时,内阁首辅杨国昌听到柳芳之言,心头暗道,武勋尚且不满小儿,彼等何德何能,与闻国政,执掌枢机?
  
  崇平帝这时,也看向那蟒袍少年,见着其逐字逐句阅览战报,暗暗摇了摇头。
  
  吃一堑、长一智,磨练磨练也好。
  
  .....
  
  .....
  
  与此同时,就在殿中群臣为战报而喜的时候,熙和宫西南角搭就的看台上,端容贵妃也从内监口中得知熙和宫中的消息。
  
  “河南官军大捷?”端容贵妃秀丽玉容上现出一抹惊讶。
  
  内监笑道:“娘娘,殿里的大臣都议着呢,河南都司写了奏报,一等伯牛继宗还写了为河南都司将校请功的奏疏。,
  
  南安太妃闻言,笑了笑道:“娘娘,这可真是一桩大喜事,喜上添喜了,双喜临门。
  
  这时,牛继宗之母许氏听到自家儿子的姓名,在牛继宗之妻楚氏的搀扶下,笑问道:“可是继宗?他年后不久就去了河南,这是传来捷报了?”
  
  内监道:“殿中说是来了捷报,还有牛爵爷的请功奏疏。”
  
  许氏闻言大喜,对楚氏道:“可听到了?这下不用再为继宗提心吊胆了。”
  
  南安太妃儿媳妇儿罗氏笑道:“还有这来的也是时候,正是魏王大喜的日子。”
  
  柳芳之母孙氏笑着接话说道:“这就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您说怎么来的这么寸。”
  
  南安太妃以及理国公柳家的诰命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高兴,喜气洋洋。
  
  端容贵妃听着,玉容动了动,也不说其他,任由几个诰命议着,这又带动了周围的其他诰命夫人的议论。
  
  有的赞扬镇国公家不愧是将门之后,旗开得胜的。
  
  有的说这是好兆头的。七嘴八舌,兴高采烈。
  
  然而,众诰命夫人议论了一会儿,柳芳之母孙氏忽然看向贾母,问道:“贾家老姐姐,我怎么听说珩哥儿前不久说着,河南官军要大败,汝宁府被攻破,开封府也要落入叛军手中?”
  
  此言一出,原本周围热烈洋溢的诰命夫人,都是停了谈笑,相熟的对视一眼,目光玩味地看向贾母,或者说贾家的三位诰命夫人。
  
  贾母脸上原本还有淡淡的笑意,经此询问,忽而一滞,哪怕再在后宅一味高乐,可也知道这会儿战报传来,对曾经秉持河南官军必败之论的贾珩,是何种影响。
  
  可这时候,说句不好听话,挨打只能立正,连一点儿的还嘴都不能。为何?
  
  难道价盼望着大败?胜了,反而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迎着一众诰命夫人目光玩味的瞩目,贾母强笑了下,说道:“朝堂上的事,我在后宅,倒不知道,有这么一说?”
  
  柳芳之母亲孙氏见此,心头只觉得快意无比。牛继宗之母许氏更是欣喜不已,暗呼解气。
  
  许氏身旁的楚氏尚不依不饶,说道:“太夫人,珩哥儿毕竟年轻识浅,比不上那些内阁阁臣老成持重,没有料中也是有的。
  
  南安太妃笑了笑道:“珩哥儿,说来也没多大吧,说来还没魏王大呢,这般就操持这么大的事儿…终究是不太妥当的。”
  
  柳芳之母孙氏也是附和说着。
  
  这时,北静王妃甄雪秀眉蹙了蹙,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捏着手帕,看向自家姐姐甄晴,却见自家姐姐也凝起秀眉,眸光闪烁不定。
  
  暗道,姐姐这般想要拉拢那贾子钰,如今他栽了这么个大跟头儿,也不知姐姐会不会继续“雪中送炭”?
  
  想起那位给自己印象眉宇坚毅,掷地有声的少年,此刻多半在熙和宫中正在接受群臣的质疑吧?
  
  甄晴玉容默然,捏着手帕,柳叶细眉下的凤眸,隐有惊异之色流露。贾子钰,这次料错了,这可真是……
  
  这会儿,南安太妃转而看向那站在贾母身旁的秦可卿,笑意寡淡几分,叮嘱道:“秦氏,有些话你也该多听听孙老太夫人的话,以后多劝劝子钰,不要太过轻狂了才是,谦虚谨慎,终归不会出错。”
  
  口称秦氏,俨然对秦可卿已成教训之势。
  
  秦可卿抬眸看了一眼南安太妃,却并未理会,心头已为担忧填满。柳芳之母孙氏道:“老身也是这么个说法,终究是老亲,现在珩哥儿又掌了军机,不能轻狂了,前个儿,金家的小王爷,还有芳几,只不过提醒了他两句,让他不要再听风就是雨,他就那般大脾性,喊打喊杀的,金家的世子,现在还没有好,现在连典礼都参加不了。”
  
  这时柳芳之妻唐氏,叹道:“是啊,何必闹得这般,还是年轻气盛,有了点儿权势,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受。”
  
  牛继宗之母许氏就没有这般客气,说落道:“珩哥儿还说着官军大败,这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我家继宗吃了败仗吗?他说我家继宗也就是了,当初果勇营的事有着过节,老身也懒得计较,可还说着什么开封府失陷,一省府城,到他嘴里好像要陷落似的,对了,听说魏王的小舅就在祥符县做知县。”
  
  说着,许氏看向端容贵妃以及宋璟之妻沈氏,作恼道:“贵妃娘娘,听说您听听,这不是诅人吗?”
  
  牛继宗之妻楚氏接话道:“是啊,他就知道信口开河,和那街上茶馆儿的书生有什么两样?哪有军机重臣的样子?
  
  此刻,旧事重提,无疑在派着贾珩的不是,而且用宋家老四宋暄的有意无意挑动着端容贵妃的神经。
  
  端容贵妃秀眉下的清眸,瞥了眼楚氏,心头生出一股不悦。
  
  人家是不是诅咒不知道,你在这般大喜的日子,故意叙说一遍,恶心人是吧?
  
  宋璟之妻沈氏,也有些觉得楚氏的话不中听,轻声道:“先前不是说推演局势,也没断言着。
  
  一旁的宋妍正拉着水歆的手,就是好奇地看向众人。
  
  “说是这般说,但闹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的,现在都快成了一个笑话。”牛继宗之妻楚氏,低声说道。
  
  见端容贵妃脸上似都现出一些不耐,南安太妃笑着打了个圆场,看向脸色淡漠,已然全无往日笑纹的贾母,叹气道:“老姐姐,咱们自家人,不论再如何说的深了浅了,也没什么,后宅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可就怕前面的言官,也跟着弹劾珩哥儿,那时就闹的满城风雨,鸡飞狗跳的,这几天的奏疏不就是,听说珩哥儿还得被人称什么贾棉花,说是不怕弹,还有更难听的话都有,老姐姐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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