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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衡山七子!(8.021k)

  第一百三十四章:衡山七子!(8.021k) (第1/2页)
  
  小牧童与那时一样,身无任何饰物,头上多了一片布帛包髻。
  
  他穿戴素净,衣鬓整齐,作揖行礼才学不久,却是有模有样。
  
  听这一声“大师伯”,赵荣有种年龄凭空增加三十岁的错觉。
  
  “好,你能拜入本门,多有缘法。”
  
  “往后要多听你师父教导,勤学苦练,未来定有一番不俗艺业,”赵荣勉励一番。
  
  阿飞恭敬应了一声。
  
  冯巧云又带他寻到了在马帮中溜达的莫大先生,“拜见师祖爷爷。”
  
  碰见恩师的恩师,按照师父交代,小娃子在老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莫大先生笑呵呵将他拉起来,问了几句长短。
  
  只从孩童回应的几句话中,他便大概知道这是怎样一个孩子。
  
  ‘阿荣眼光不错,给巧云挑了一个好徒弟。但和老夫比起来,还是很有差距。’
  
  老掌门颇为得意。
  
  冯巧云又在旁边说了几句,大抵是说这娃娃的天资确实不错。
  
  可天赋再高,莫大先生很难生出惊喜来。
  
  他出声鼓励几句,冯巧云便带着阿飞走开了。
  
  阿飞的眼中透着好奇:“师父,是师祖的剑法厉害,还是大师伯的剑法厉害?”
  
  冯巧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你师祖是闻名江湖的高人,他老人家不仅剑法卓绝,还将伱大师伯教得更厉害,这是许多江湖前辈都望尘莫及的。”
  
  “若你以后剑法能超越我,便说明为师也是个厉害人物。”
  
  阿飞听罢用纯粹的眼神瞧着她,脸上扬起笑容:“徒儿一定努力超过师父。”
  
  冯巧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又听到一句天真烂漫的话:“那师父,徒儿有机会超过大师伯吗?”
  
  冯巧云不由笑骂一声,“人小心不小。”
  
  “你若将你大师伯当作一盏明灯,他能永远照耀你的江湖路。”
  
  阿飞听不太懂,但还是乖巧点头。
  
  又依在师父身边,偷偷将目光朝被众人所围的大师伯瞧去。
  
  自从拜了师父,跟上马帮,离了二河村。
  
  这一路他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场面,看什么都新奇,也很喜欢那些师叔师伯。
  
  但大家总会聊起那位大师伯。
  
  可见大师伯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兴许是回忆起那天大师伯临走时的背影,想起了那夕阳与霞光。
  
  他待在冯巧云身边,拉着师父的手,不禁轻轻哼唱起了牧歌。
  
  纯粹的牧歌声中,有着对以往放牛日子的怀念,也有对未知未来的憧憬,还有心中对父母勾画的模糊轮廓。
  
  阿飞年纪小,并不懂那些复杂情感。
  
  可这纯粹干净的歌声,却让一众衡山音乐人们听到了朴素透净、或喜或悲的韵调。
  
  这无疑牵动了大伙儿的心神。
  
  自北上以来,只在三十铺匆匆相聚,又是血雨纷飞的场景。
  
  逍遥津事了,饶州危机除去大半,波平浪恬,此番再见,彼此欢谈,甚为愉悦。
  
  桐城东南麓下,拟阳河畔。
  
  马儿们在饮水,时不时转头看向河边或坐或站的人,箫声笛声传入耳中。
  
  它们打着响鼻,并不与人共情。
  
  黄叶满城三秋暮,箫笛迭奏却是春。
  
  河边,枯木枯草点燃的噼啪声,铁锅煮梁米的水沸声,舞剑助兴的笑闹声,被烟呛到的咳嗽声.
  
  白梅洲上飞黄蝶,拟阳河畔起白波。
  
  赵荣闻着饭香,闭上双目,琢磨着各路剑法。
  
  全场最不平静的人,自然是南善时。
  
  他死死盯着河边练剑的几名弟子,那些剑法极为陌生。
  
  南善时脸上的惊异表情都快抑制不住了。
  
  “闻所未闻!衡山弟子何时掌握了此等快剑?”
  
  “这些衡山弟子,似乎一个个都有一手不俗快剑,这般看来,左盟主手下的二代弟子岂不是远远不及?”
  
  “莫大先生隐藏如此之深,必有所图。”
  
  “假以时日.不,这已经是左盟主的重大威胁!”
  
  一瞬间,他是又惊又怕。
  
  此前对此竟无半分察觉。
  
  甚至开始寻思,是否要将此事报给左盟主。
  
  南善时忽然想起在嵩山练功房时,左盟主当面与自己交谈时的场景。
  
  是了
  
  衡山派再藏,也不是这位五岳雄主的对手。
  
  他的目光坚定下来。
  
  “我要赶紧告知左盟主,再把衡山派这些招法运气法全部学到手,如此一来,定然更得左盟主看重!”
  
  他窥见这般大的秘密,心情难以平复。
  
  不多时,又听到几位衡山弟子说要在枞阳停一天,因为马帮里面的货物要送往桐城。
  
  即将一路南下,正好去城内采买。
  
  南善时立刻有了计策。
  
  翌日一早,他以伤势没好为由,表示想去桐城药铺抓点药,换个膏药贴。
  
  他的伤口本就在庐州医馆有过处理,此时这借口倒是天衣无缝。
  
  辰时入了城。
  
  “师兄,你也没吃早食,现在时辰正好,我自个去药铺换药就行。”
  
  “行,”程明义朝前指了指,好心提醒道:
  
  “方才指路的人说,往前走右街进巷子便能看到沈记药铺,你别走错了路。”
  
  “师兄放心吧!”
  
  南善时友善一笑,目送程明义走入一家卖油馍的早食铺。
  
  南善时又往前走了一段,连续朝三个人打听,于是没从右街进巷子,而且顺着叫卖声进了更宽敞的左街。
  
  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一块烫着红漆的招牌。
  
  乌楂庄。
  
  这是一家茶庄,分店有不少。
  
  衡州东边的安仁就有一家,他之前在大通商会做事时,可没少与茶庄的人打交道。
  
  便是茶庄的总庄主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就是为左盟主办事的体面。
  
  乌楂庄,这乌是何首乌的乌,楂是野山楂的楂。
  
  此庄经营之茶,乃是野山楂、何首乌,野菊花混合而制,这三样东西,在太室山上可不缺。
  
  南善时不由想起,在胜观峰上时,左盟主就请他喝了地道的嵩山首乌茶。
  
  那滋味,当真不是山下各分店能比的。
  
  他摸着胸口一物,脚下步伐愈发轻快。
  
  忽然
  
  耳边像是传来一阵风声,跟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南善时眉头大皱,等他回头看到来人面貌,登时脊背发寒。
  
  “艾艾师兄。”
  
  “郭师姐”
  
  郭玉莹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多表情。
  
  艾根才则是一脸微笑地搂着他的脖子,十分亲密:
  
  “南师弟,我在沈记药铺等你没见你来,就知道你走错路了。”
  
  “桐城多巷陌,程师兄真是马虎,怎能让你一个人去。”
  
  “来来来,走这边。”
  
  南善时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心下隐隐觉得不妙,却又不敢违抗。
  
  郭玉莹在后面盯着,他是半分把戏玩不出来。
  
  走着走着,他背后凉意更甚。
  
  “师兄,药铺好像在对面。”
  
  “哟,你认得路啊,”艾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去城头许家保安堂,那边的大夫更高明,药到病除。”
  
  走到城头,南善时的双腿已经在微微颤抖。
  
  钱桥河畔的断桥边,立着一道青衣人影。
  
  此人背影,南善时早看过无数次。
  
  “大大师兄.”
  
  他心中拔凉,此时再蠢也能猜到事情败露。
  
  “南师弟,你又想去喝嵩山首乌茶了吗?”
  
  “没没有!”
  
  南善时惊恐地望着眼前少年,这与他此前感受的衡山大师兄截然不同。
  
  他的语气,他的神态.完全不像同一人。
  
  难道
  
  之前都是演给我看的?!
  
  而且
  
  嵩山首乌茶这是胜观峰叫法,对外只说乌楂茶。
  
  他是怎么知道的?!
  
  惊慌失措间,又听一旁的艾根才冷哼一声:
  
  “念同门一场,大师兄让你瞧瞧门派机密,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你却等不及要做嵩山的狗,真是恶心至极。”
  
  “本来打算将你带回衡阳交给师父处置,我看还是别污了师父的眼。”
  
  他话语中杀机凌冽。
  
  南善时急忙辩驳:
  
  “艾师兄,我一直都在遵从师父的命令!”
  
  “连师父都靠向左盟主,我给左盟主办事,又有什么错?”
  
  赵荣冷瞧他一眼,“你是高克新的人,给左盟主办事自然没错。”
  
  “但你该死。”
  
  南善时还待说话,忽然心口一凉。
  
  “呃”
  
  听他闷哼一声,艾根才与赵荣都微微一怔。
  
  郭玉莹已经一剑刺穿南善时心脉。
  
  “郭师妹,你怎动手这般快,”艾根才郁闷道,“我还准备对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讥讽一番。”
  
  郭玉莹却舒出一口气。
  
  “师兄,我正给他治病,你没瞧见南师弟心中有蛇蝎游爬吗?现在这蛇蝎算是被我刺死了。”
  
  闻言,赵荣与艾根才不由拍掌。
  
  “师妹果真药到病除。”
  
  瞧见叛徒倒地,郭玉莹又补了一剑。
  
  此刻冷着脸的郭师妹总算露出一丝满意笑容,很是畅快。
  
  艾根才在南善时身上摸了摸,很快从其胸口摸出一封迭得小小的书信。
  
  “只是一日所见,便被这狗东西记录下来,呵呵,倒真是左大师伯的忠犬。”
  
  艾根才冷着脸,与郭玉莹一同飞踹,将南善时的尸体踢入河中。
  
  赵荣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鲁师叔自身想法颇多,但他用心带出的这些弟子,却没能继承他的思想。
  
  反而很体谅他老人家夹在其中两头为难。
  
  他们一来爱护门派,二来尊重师父。
  
  这南善时在鲁连荣一脉弟子看来,就和之前的赖志芮一样,是一根根刺。
  
  可之前想拔也拔不得。
  
  赵荣想起临行前鲁师叔的话,不由问道:“你们可知,师叔那边有多少外门弟子是清白的?”
  
  郭玉莹不太确定,艾根才道:
  
  “我所知至少有四十六名师弟是心向着师父的,不过大多不在衡阳城中,分到了衡州府各地,有的还在宝庆府、常德府那边把持生意。”
  
  四十六人?
  
  这真不算少的,难怪说什么等我残废了就去帮他培养势力。
  
  看来不是随口说的。
  
  赵荣边走边问,“那怎么判断他们与南善时的区别。”
  
  这次不用艾根才说话,一旁的郭师妹抢话道:
  
  “师兄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想拜在刘师叔那边都是拜不得的,因为多是衡州府周边的贫苦之家,没机会接触音律。”
  
  “后来是因为练内功,才学着摸索。”
  
  “不错,”艾根才接话为赵荣解惑,“比如我,我爹做生意被匪盗杀了,那时我只有九岁,我娘靠编草鞋为生。”
  
  “是师父收我为徒,这才有了今日成就。”
  
  “不少外门师弟与我一般,身世坎坷。师父在根骨上没怎么筛选,我们这些人天赋参差不齐,难让他满意。”
  
  “但对他老人家的敬爱,都是发自内心的。”
  
  郭玉莹也郑重点头。
  
  原来如此。
  
  赵荣幽幽一叹。
  
  按照门中规矩,外门弟子只能学基础剑招、入门剑法。
  
  骤雨三路、游龙四路这些快剑,只能由内门弟子修习。
  
  不过,他并非死板之人。
  
  若那些外门弟子都非常可靠,鲁师叔要在暗中培养力量守卫衡山派,还是得支持一下。
  
  衡山弟子这边采买完毕,返回马帮驻地。
  
  见南善时没回来,大家已知结果。
  
  狗叛徒,此时离了嵩山,还敢为左冷禅卖命,这就是找死。
  
  出了登封,这里对嵩山派可没什么敬畏。
  
  逍遥津正邪大战后第十五日。
  
  衡山派离了马队,坐上一条大船南下。
  
  除了开船掌舵的,全船都是衡山派的人。
  
  无内鬼,可以查战绩。
  
  晌午时分大家用了饭,各都簇拥在船头甲板附近。
  
  莫大先生站在远处,只远远观望。
  
  衡山小掌门比较低调地坐在一边,吕松峰却不合时宜地问:
  
  “大师兄可有什么收获?”
  
  三脉弟子各都将目光飞来,虽然大师兄杀敌甚多,但众人眼中期待之色甚薄。
  
  赵荣双手一摊,清清白白,洒脱一笑。
  
  众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程明义在一旁补救:“大师兄的收获不在此间。”
  
  众弟子都点头,明白二师兄的意思。
  
  再多剑法,也要到大师兄的手上才能神奇。
  
  武林中人将功法带在身上的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
  
  有时运气差,哪怕翻动一千具江湖人尸体,也不及别人随手一摸。
  
  此刻,
  
  在场内门弟子五十多人,但能大声说话的,那是少之又少。
  
  刘三爷一脉的沈波最先站出来,不愧是吹唢呐的,话音极为洪亮。
  
  他朝周围拱手一礼,“既然诸位师兄师姐互相承让,师弟就献丑了。”
  
  说话间掏出一本染血薄册,赫然写着“伏地蜈蚣功”。
  
  “这门功夫与卧虎功相近,需要趴在地上以五指脚尖走气撑练,算不上高深,却是一门内外兼修的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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