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朱标走在咱前面?!老朱惊了! (第2/2页)
“我去哪了?我……嘶,啊哟脑袋疼,疼疼疼!”
“疼死了!”
他抱着脑袋,喊了几下,竟是浑身一软,倒在了马秀英的怀里!
“小橘子,小橘子!”
马秀英见状,一脸担忧的道,
“这……被附身一下,伤害那么大的吗?”
“爹,你以后要是想显灵,那,换个人好不好……”
她有点心疼朱橘这么被折腾。
“小弟晕过去了,我把他背下去吧。”
朱标开口道,
“爷爷应该不会害他的,我估摸着他只是消耗过度。”
“回到县城里,好好休息一下,找个郎中来给他瞧瞧,应该就没事了,娘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说着,他便上前,想要将朱橘背起。
然而,就在他动手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却是抓住了他的肩膀。
“标儿,你也很累了,休息下吧。”
朱元璋沉声道,
“咱有力气,咱来背他下山。”
朱标一愣。
众人皆是一惊。
陛下竟然要亲自背人?!
“这……父皇,这如何使得?”
朱标连忙道,
“您是万金之躯,怎么能让您背着小弟?”
“这种事情,换我们来就可以了!我让弟弟们抬着就行!”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
他正欲喊人,却见朱元璋摆了摆手。
“没事儿,爹背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儿,有啥不妥的?”
老朱昂首道,
“再说了,你爷爷不是说了嘛!要善待这个臭小子,善待他有好运!”
“咱倒也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有好运,哼哼!”
说着,他便俯下身,一把将朱橘扛在了肩膀上。
“嘿!这小子还挺沉!”
朱元璋脚步不稳,往前走了两步方才堪堪稳住。
“你悠着点,别摔了!”
马秀英一脸担心的道,
“别好心办坏事,下坡路可难走!”
这父子俩,待会儿要是一不小心,两人都滚下去了,那可怎么得了?
“嗐,这点路算什么?咱如履平地!”
朱元璋也是傲气上来了,道,
“别说是他一个孩子,就是再带上你一个,咱也背的动!”
“快,收拾收拾,咱要回去了!”
听到这话,马秀英也是有些无奈,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吩咐着身旁众人收拾供品香烛。
须臾间,小野坡已然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连那些杂草荆棘,也都被薅掉了,这会儿看上去,倒还像是个不错的墓穴了。
朱元璋背着朱橘,凝望着面前矮小的坟包,沉默良久。
他不发话也不走,众人也就拎着大包小包就这么站着。
良久,朱元璋方才开口道:
“爹,娘,不孝子朱重八匆匆而来,匆匆的也就回去了。”
“爹吩咐的话,咱都记着,回去马上就安排人给你们修缮墓穴,你们不想孤单,咱别的坟也不动他们。”
“你们在下面,也要好好的,有啥事要说,能托梦就托梦,不能托梦,下次咱再来的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再来一遭也就是了,无非是折腾这臭小子两下,他皮糙肉厚的,经得住!”
听到这话,众人的神色皆是有些古怪。
难不成,以后每次来上坟,都要看皇爷附身说事儿?
那简直都可以写成志怪了!
“咱向你们保证,以后一定每年都来一趟,陪你们说说话!”
朱元璋背着朱橘,膝盖重重跪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道,
“儿子走了!”
砰砰砰!
马秀英、朱标等人亦是俯身下跪,朝着坟包磕了三个头。
三叩首之后,朱元璋扶着朱橘的屁股蛋子,直起了身子,朝着山下走去。
而靠在他背上的朱橘,享受着老爹当‘靠山’的安全感,眼睛闭着闭着,竟也是真的睡着了!
……
凤阳县城,驿站之内。
“林修,你这回办事还是得力的,没让我失望啊。”
胡惟庸拍了拍身旁男子的肩膀,赞许道,
“上上下下,打点的都不错,安排的人也都稳住了场面,没让陛下发现破绽。”
那男子,正是当任凤阳县令,只见他双膝跪地,拜倒在胡惟庸面前,无比恳切的道:
“这一切都是恩师教导的好!”
“若非恩师指点,下官岂能做到这般面面俱到?”
坐在桌前的李善长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
“惟庸,如今你也有弟子了。”
他笑吟吟的道。
胡惟庸闻言,亦是大笑,指着林修道:
“他是弟子的门生,那论起辈分来,岂不是您的徒孙了?”
“林修,还不快见过师公?”
林修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索性也不站起身来了,直接就这么跪到了李善长的面前,叩首道:
“林修,拜见师公!”
这顺杆一爬,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是跟当朝宰辅李善长有了关系!
如此大一尊靠山,这叫他如何能不欣喜。
“起来起来,师公都来了……”
李善长抚须笑道,
“老夫老了,已经不中用了,将来都是你恩师的天下。”
“你若真想在仕途上有一番作为,那就一定要跟紧你恩师的步伐,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此,你自能平步青云,明白么?”
林修连连点头。
“谨遵师公教诲,学生唯恩师马首是瞻!”
胡惟庸颔首道:
“陛下祭祖去了,估计在凤阳不会视察太久,毕竟朝中事务繁忙。”
“我估摸着,他最多再待上个两三天,就会启程,所以说,这两三天你要打起精神,每一个地方都要做到尽善尽美!不能有丝毫的纰漏!”
“要让陛下看到你接手凤阳之后,这里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这样一来,他对你有了好印象,到时候我再在朝中提拔你,也会比较轻松。”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但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握住了,我就许你飞黄腾达!”
“懂否?”
林修闻言,神色顿时一正。
“恩师放心,学生明白!”
“这几日,一定让陛下看看凤阳的大好风光!学生这里有一张路线图,若恩师能将此图交给陛下,让他按照这条路线走,那绝对万无一失!”
他说着,将手中纸张奉上。
胡惟庸扫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陛下的圣意,哪里是我们可以随意揣测的?身为臣下,我们最多只有推荐的权力,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看他自己走。”
“不过,我会找时间推荐给他的。”
“你起来吧,跪在地上很累的。”
林修听到这话,方才敢起身,可即便是起身,也是躬着身子,像个家仆一般。
“胡大哥,你说陛下这次来凤阳,真的只是祭祖这么简单吗?”
坐在屋内的廖永忠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感觉……他另有想法呢?”
其余几个武将皆是点了点头,神情略有几分忧色。
“呵呵,连你们都想得到,难道我想不到?”
胡惟庸端着茶杯,洒然道,
“陛下大费周章,此来当然不仅仅只是祭祖,不然何必把我们全都带上,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闻。”
“不过呢,也不用太担心。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陛下对凤阳的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只要后续保持今天这样的水准,做到天衣无缝,让他亲眼看到,那他心中的疑虑自然也就会打消了,因为咱们的这个陛下,特别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亲眼看见的东西,他才会真信!”
“到了那时候,我们自然也都可以平稳落地。”
众人听完这番分析,神色也都缓和了几分。
“其实这样也好,陛下这般实地考察之后,以后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也就不会再去相信了。”
胡惟庸笑道,
“将来我们做事做的圆满一些,便是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当然了,风险永远都存在,保不齐哪天东窗事发,所以我也一直跟你们强调,富贵险中求!靠着朝廷的那些粮米,哪里能过上真正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想要富,就得承担一定的风险!”
“谁要是胆子小,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等咱们的生意做大了,那就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与共了!到了那时候,便是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你们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
咕咚。
他喝了一口茶。
众淮西武将却都是脸色坚定。
砰!
“胡大哥说的哪里话?咱们刀枪里来,血火里去的,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一个疤!什么时候胆小过?”
“就是!咱要干!而且要干大!咱们淮西人团结起来,又有胡大哥、李相爷这样的智囊保驾护航,还有什么可怕的?坐等着收钱就是了!”
“没错!说得难听一点,靠着国家那点粮米俸禄,咱哪里能把这么大一个摊子给撑起来?早喝西北风去了!咱把话撩这,一起干事儿一起发财!谁要是掉了队当了怂炮,咱第一个跟他翻脸!”
“……”
众武将吆喝了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好!诸位兄弟既然这样说!那我也就放心了!”
胡惟庸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
“承蒙大家厚爱,奉我与师相为主心骨,我胡惟庸必会不遗余力的把这个摊子撑起来,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人越多,咱们就越安全!就比如这一次陆仲亨的事儿吧,本来他都要问斩了,咱们的奏折递上来,陛下不也犹豫了?到现在都还没杀陆仲亨!这就是人多力量大!哪怕是皇帝,也得掂量掂量!”
众人闻言,皆是振奋!
在他们眼里,朱元璋的威权大过天,谁敢跟他作对?
可现在,就还真有那么一个人站了出来,愿意当领头羊,带着他们与皇帝博弈!
眼下的形势,看上去好像还挺喜人!
不得不说,这还是挺刺激的,甚至比在战场上杀敌还要刺激!
“胡大哥,说到老陆,咱下一步该怎么做?”
朱亮祖问道,
“上求情的折子,最多只能让陛下犹豫,真要把他救出来,还是难啊!”
“要是你能带咱们大家把他救出来,没得说,以后你就是咱们淮西人的领头大哥了!咱们兄弟以后全都听你的!”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赞成!
若是能成功,那就说明胡惟庸画出来的大饼确实不是假的,勋贵互保,是可行的!
“等这次回去之后,陛下差不多也要论功行赏了,”
胡惟庸略一斟酌,道,
“这个时候,你们可以把陆仲亨的战功全都列举出来,添油加醋一番,呈给陛下,让陛下看看他曾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几个和他关系近的,甚至可以扬言放弃爵位不要,也要求陛下免他一死!”
“此外,我们还可以……”
他正说着,忽的房门被敲响。
胡惟庸眉头一皱。
“谁啊?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打搅我们!”
他呵斥了一声。
正说要紧事呢!陆仲亨这颗棋子,可是关乎到他能不能当选淮西话事人的关键人物啊!
“几位大人,陛下祭祖回来了,说是邀请诸位大人赴晚宴。”
那仆人在外面恭声道。
听到这话,胡惟庸沉着脸点了点头。
“好,知道了。”
“我们马上就去。”
他看向众将以及林修,挥手道:
“你们都先去入席去吧。”
“林修,晚宴虽然是御膳房的人操持,但保不齐陛下想吃几个家乡菜,你也得叫人准备着,不要山珍海味,就来朴素的山货土货就行,这样才显得真实。”
林修心领神会。
“恩师果然思虑周全,学生谨记。”
他拱了拱手,率先出门。
众人亦是朝胡惟庸拱了拱手,跟上了林修的步伐。
“惟庸,老夫恭喜你啊。”
李善长抚须道,
“如今的你,是越来越有锋芒了,做事也英明果决,才干已是在老夫之上了哇……”
胡惟庸听到这话,却是连道不敢。
“若非恩师在幕后指导,学生哪有这般英明?”
他连声道,
“学生只是恩师的一个小卒子,为恩师在前头冲锋陷阵,将来若是折损了,也就折损了,也不会伤及您丝毫。”
李善长微微一笑。
他本就是老狐狸一只,哪里看不出胡惟庸的野心?
这番话语,不过是甜言蜜语,哄一哄自己而已。
不过,李善长也乐得被哄。
毕竟他年纪已经大了,功勋也够了,想要的是稳健收益,而非风险获利。
“对了恩师,淮西的这一摊生意,学生想让您弟弟存义也一起加入进来,吃一份干股,您看如何?”
胡惟庸笑吟吟的道,
“他的份额,和我一样多。”
李善长摆了摆手。
“这事儿,和老夫没关系,你们自己谈吧。”
“走,赴宴去……”
他走在前头,胡惟庸心知事成,亦是殷勤的跟随左右,笑容灿烂。
……
凤阳行宫。
说是行宫,其实也就是个大号一点的驿站,朱元璋有心想要在凤阳建设一个‘中都’,只不过被不少大臣所劝阻,所以还未开工,就连行宫也都还未落成。
没办法,刚开国,事情繁忙,经济也捉襟见肘。
不过,老朱心里还是有一份执念在的,只要手头宽裕了,凤阳这个龙兴之地,一定要把它修建的气派恢弘!
啪!
砰!
行宫之内,桌椅板凳全都被人抢占,一众皇室子弟皆是累的趴下了,在那里长吁短叹。
这一路走来,脚都起泡了!
几个娇嫩的,更是磨出了血条子,这会儿正哼哼唧唧的喊着呢。
“一群废物!平日里叫你们多多锻炼,不听,现在知道累了吧?”
朱元璋笑骂道,
“还嚷嚷着要出来,现在出来了,舒服了?满意了?”
“哼哼!瞧瞧咱看,咱还背着一个人呢!下山走地如履平地!你们要是能有咱的一半,也不至于这样啊!”
一番嘲讽,听得众皇子公主皆是不敢搭话。
“行了重八,你就别在这里冷嘲热讽了,也就你受得了,我都快累趴下了。”
马秀英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睡得香甜的朱橘,啐道,
“还有,你这行宫也太简陋了点,桌椅板凳都没几套,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歇脚的客栈。”
“今天晚上估计又没得好睡了……跟你出来一趟,我能少活两年,太折腾了……”
朱元璋闻言,只能是讪讪一笑。
“咱已经在计划修建凤阳皇宫了,这个行宫很快就会翻新。”
他道,
“等你下次来,保证这里跟紫禁城里的宫殿一样气派!”
马秀英闻言,却是撇了撇嘴。
“那倒也不必,眼下大明建国未久,到处都需要用钱用人,你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才是。”
“凤阳反正一年也来不了几天,我们将就一下也就是了,不必浪费人力物力。”
在她看来,在凤阳这地方修宫殿,就跟隋炀帝在各地修建行宫一样,那纯粹是铺张浪费!
然而,朱元璋听到这话却是不乐意了。
“那怎么行?你这纯粹是妇人之见,这可是咱的家乡!身为皇帝,家乡要是破破烂烂,会被人笑话的!”
“国家财政就是再吃紧,也不能委屈了凤阳!”
两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忽然间,马秀英怀里的朱橘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嘶——哟!”
他伸了个懒腰,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真痛快啊!
“老六,你醒啦?”
朱元璋见他醒来,也不跟马秀英辩论了,凑到了朱橘跟前打招呼。
“昂,重八啊……”
朱橘揉了揉睡眼,随口应了一声。
下一秒,他突然猛地一惊!
不好!刚才入戏太深了,称呼没有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