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第2/2页)
钟海涛点点头。
深秋的塔里木盆地已经进入最美的季节了。秋高气爽,秋色宜人,秋光旖旎,秋风凉爽。蔚蓝的天空纯净而庄严,金色大地厚实而充裕。浓密的原始胡杨林,树叶已经全部由绿变黄了。阳光下,黄色的树叶衬着湛蓝的天空,在风中婆娑起舞。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棉田里,白花花的棉花开满枝头,犹如天上的白云跌落到塔里木盆地上。朵朵白棉又像滚滚浪花在起舞着,构成了一片银色的海洋。
干部、职工、学生、家属、退休工人甚至市场上做生意的小商小贩们都有拾花任务,家家户户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忙于拾花,人人竭尽全力苦战三秋,“家中无闲人,地里无懒汉”是塔里木农场三秋拾花的真实写照。一粒粒棉种,经过筛选,包衣,拌种,播种,再经过破土,出苗,定苗,浇水,施肥、化控,治虫,打顶……历时一百三十多个昼夜的洗礼,又经过农场职工那勤劳的双手一遍遍地梳理,一次次的抚摸,才有了今天的成熟、开放,才有了年底的成果收获。所以,这个时候的塔里木农场人,都是竭尽全力将地里棉花拾回来。
钟海涛下午的时间在棉花场里度过,上午就到地里拾任务花。他和刘兰兰一起,很快将任务花完成了。因为要收割水稻了,他是一分场水稻地的管理干部,理所当然地回到水稻地里,指挥水稻收割工作了。
塔里木盆地的南疆各农场机械化程度很高,收割水稻也是用收割机收割的。农场人喜欢把这种大型联合收割机叫康拜因,是从苏联进口的。这种收割机机体庞大,收拾水稻和小麦的速度很快,耗油量也相当高。所以,五一农场党委规定,收割机作业到哪个单位,如果第二天继续作业的话,就停在哪个单位,并由哪个单位负责晚上看护工作,为的是节省路上运行费用。
塔里木盆地的水稻生长期较长,再加上种植面积的扩大,收割时间也就相应延长了。因此,待五一农场开始大面积收割水稻时,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了。特别进入十一月份,气温更低了。钟海涛一边要负责水稻收割,一边要睡在地里看守收割机。为了能够抵御严寒,刘兰兰将父亲的那件老羊皮大衣拿过来给钟海涛穿上。
但靠近塔里木河岸边水稻地仍然寒气逼人,钟海涛就在河边燃烧一堆火来抵御寒气。承包水稻地的职工们收完水稻后,还可以歇一歇,有的实在太累也,就找人帮工。钟海涛却不能,一块地收割完后,他还要随收割机车到另一个地号去继续组织收割,继续看守收割机。同时,按照五一农场生产部门的安排,一分场的水稻收割完毕后,要立即进行带肥料冬翻,就是在冬翻时,将肥料装进安装五铧犁上的施肥箱里,达到施肥和翻地同步进行。钟海涛是负责五千多亩水稻地全盘工作的。所以,他一边要负责水稻收割,一边又要查看冬翻质量,还要不停的检查肥料用量,晚上还睡在地里,即防止生产资料的流失,又看守收割机。白天晚上都要在水稻地里度过,整天像个砣螺似的不停地运转着。
进入严冬季节的塔里木河边,寒冷的西北风呜呜地吼叫着,肆虐地在旷野地上奔跑着,仿佛巨人握着锐利的刀剑,能刺穿严严实实的皮袄,更别说那暴露在外面的脸面,被它一刀又一刀地划着,疼痛难忍了。
虽然天气极度寒冷,水稻收割也接近尾声了,因为还有一千多亩的水稻地没有冬翻,而且在冬翻时要带肥料,钟海涛只能守在地里,迎着狂风,冒着低寒,踏着霜冻,一边查看冬翻质量,一边看护着肥料。
寒冬的夜晚,已经断流塔里木河,积水较多的河段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没有了哗哗的流水声,没有了小鸟抓住小鱼的欢鸣声,更没有牧羊人的欢歌声和牛羊的欢叫声,只有寒风在空旷的洛杉矶呜咽着,四周已是一片萧条的景象:衰草连天,荒滩连片。靠近塔里木河边的三工区水稻地又是离一分场最远的地块,旁边就是塔里木河,播种晚,导致收割、犁地施肥等工作都放在后面。钟海涛和职工们一起装肥料,想尽快犁完这块地。装完肥料后,钟海涛身上的汗水很快又被寒风吹干了,但像利剑般的寒气让钟海涛不敢坐下来,他不停地踱着步,以增加身上的暖气。实在冻急了,他就找来一些红柳根,燃起一堆篝火,和几个装肥料的职工一边烤火,一边议论着今年的水稻收成。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一束明亮的灯光远远地向冬翻施肥地号方向射过来,凭感觉,钟海涛知道那是汽车的灯光,否则没那么耀眼的光束。
灯光越来越近了,汽车的马达声也越来越清晰了,没多久便来到三工区。钟海涛站起来一看,是五一农场场长贺志诚来了。
贺志诚从车上下来后,随手从车子里拿出一件棉大衣穿在身上,向火光的地方走去,见钟海涛正站在篝火旁边,红红的火光照射在脸上,就像被火烧云染过一样。贺志诚疾步走上前:“小钟,全场就剩下你们这儿的水稻地没有冬翻完了,白天到你们单位,听袁场长说你们单位白天晚上都在加紧冬翻施肥,我害怕你们工作赶急了,容易出现质量问题。白天没时间,就利用晚上赶过来看看。怎么样?天气很寒吧?要多穿几件衣服!大约还需要几天能施完?”
“场长,天气是很冷,职工冻得受不了,就烧了一堆火。目前一台机车白天晚上正常作业的话,可以冬翻两百多亩,如果这两台机车顺利的话,估计要三天就可以翻完了。”钟海涛回答说。
对于钟海涛的回答,贺志诚十分满意:“小钟呀,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施完的话,河滩地地下水位高,马上要就要全部冻住了,再冬翻就比较困难了。能在三天时间内翻完是最好不过了。”
“场长,我们争取在三天内完成全部冬翻任务,不然的话,土地上冻了,也容易拉坏五铧犁的。”钟海涛回应着贺志诚的强调。
“小钟啊,你干得确实不错。”贺志诚看着钟海涛那张被篝火映红的,显得十分消瘦的脸庞,说话的口吻十分自豪。“我没想到你们一分场五千多亩水稻地在大面积旱播水促生长的情况下,总产达到了一百七十五万多公斤,虽然平均单产比去年提高不到十公斤,但不仅缓解了集中用水的矛盾,还节约了许多成本!总体上算下来,比去年的效益要高出许多,职工们的收入也比去年要提高很多了。”
“贺场长,产量已经算出来啦?我前两天还打听,都说还没统计出来呢!”钟海涛也十分高兴。
说到具体产量,贺志诚更高兴了:“小钟呀,已经出来了,并且上报给场党委了和生产部门了,是一百七十五万多公斤。噢,说到这个问题,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小钟呀,你将今年的旱播水稻管理方法写出来,以论文的形式在年底召开的农业理论研讨会上进行宣读,并作为成功经验向全场推广。七月份,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写的《塔里木盆地旱播水稻前期管理应注意的几个问题》文章,读了以后觉得写得不是很全面,有些数据也不够准确,这次一定要写得详细一点,把数据也一定要核实清楚,力求准确完整,否则容易误导生产管理人员。”
“贺场长,我刚管理一年旱稻,经验还不是很丰富……”
钟海涛还想继续说下去,贺志诚急忙打断他话:“小钟呀,这些我都知道的,但总体上来说,管理了一年,总比没管理过也可以说没有一点管理经验的要强多了吧?所以要如实地去写,还要把存在的不足和注意的事项也要全部写出来,特别是失误部分更要写清楚。只有把失误和存在不足的原因找出来了,才能让水稻种植单位避免重走那些弯路。”
钟海涛这才点点头。